“克强指数”变化折射出经济结构转型

       日前，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为英国《经济学人》年刊《世界2016》撰文《中国经济的蓝图》，指出“克强指数”需要调整。

　　文章称，“中国经济正在朝着我们期待的方向，朝着更多立足内需和创新拉动的方向发展。一个副产品是，经济运行状况同用电量、铁路货运量和新增银行贷款等衡量指标之间的关联系数在发生着变化。”

　　所谓“克强指数”，其渊源可追溯到2007年。时任辽宁省省委书记的李克强告诉来访的美国驻华大使，他喜欢通过三个指标来追踪辽宁的经济动向:用电量、铁路货运量和银行已放贷款量，以挤掉统计数据的水分。随后，2010年末，英国《经济学人》杂志编辑将李克强所言的三项指标予以综合，带入一个方程式，正式推出 “克强指数”，并受到多家国际机构认可。

　　那么，总理此时撰文亲自提出三项指标与经济运行状况的关联系数在发生变化，这意味着什么呢?

　　过去“克强指数”所反映的、以工业产业为主导的经济发展模式已经发生转变。

　　必须承认，“克强指数”的三个指标在当年具有相当的参考价值。2007年，第二产业增加值对GDP贡献高达55.5%，以反映工业发展水平指标衡量经济有其科学性。在“克强指数”中，“耗电量”的多少可以比较准确反映我国工业生产的活跃度以及工厂开工率;同时，由于我国能源分布集中在西部而工业发达地区集中在东部的特殊格局，大宗物资运输需求量一直较大。再加上长期以来，铁路一直是承担我国货运单的最大载体，铁路货运量确实可作为观察反映商品、货物的流通现状和经济运行效率的重要窗口;此外，我国的间接融资在社会融资总量中占比较高，而银行贷款又是间接融资的大头，因此“贷款发放量”的多少，可反映市场对当前经济的信心，甚至有助于判断未来经济的风险度。

　　但是，随着我国经济发展模式的变化，上述指标有日渐失效之嫌。正如李克强总理在文中所言，“服务业已占到中国GDP的一半，实现对制造业的反超且升势不减。创业创新蔚然成风，每天新增注册企业超过1万家。高技术产业增速明显快于整个工业，新技术、新的商业模式和管理方式正在以过去难以想象的方式拓宽中国经济的地平线。”

　　具体来分析，“服务业的比重上升”，意味着继续用工业时代用电量指标衡量宏观经济发展具有局限性。与制造业相比，服务业对用电量、货运量的倚重程度都大大下降;“创新创业蔚然成风”则意味着小微企业迅速崛起，鉴于我国实际国情，小微企业很难从银行获得贷款，所以“贷款发放量”指标亦很难充分反映其运营状况。

　　更重要的是，“新技术、新的商业模式和管理方式”还在推动产业内部结构优化。随着中国经济从“求快求大”转向“求优求精”，即使制造业本身也在从此前的粗放式发展向精细化、集约化发展，耗电、耗能逐步下降;此外，随着空运、高速货运的快速发展，如今铁路货运量在总货运量中的占比只有9.2%，已无法客观全面地反映中国物流市场的整体需求和发展趋势。

　　可以说，用工业用电量等反映大工业时代的典型指标来衡量当前的中国经济，无疑具有局限性。

　　实际上，总理对现状有清醒的认识。在文章中，李克强总理也给出了衡量当前中国经济格局的关键性指标。从“尽快构建起一个大幅度增加创新驱动和消费拉动力的可持续增长新模式，更加关注社会就业、居民收入增长和生态环境的持续改善”的表述中可以看出，就业、居民收入和能耗或将成为新“克强指数”的关键要素。

　　选用新指标的逻辑不难理解。就业是社会、经济发展、民生稳固之本，同时也是衡量产业结构调整的关键要素;而城乡居民收入增加则是改善民生以及促使中国经济向消费型转变的主要动力;能耗强度是衡量经济发展质量的重要因素。降低能耗强度与“十三五”规划建议中“绿色发展”的要求相契合，这意味着传统制造业如水泥、玻璃、造纸、有色等产业必须加速转型，以适应长期可持续、高质量发展要求。

　　总之，从“克强指数”的与时俱进可以看出，在经济新常态下，中央关注点由体量转向质量，由追求速度转向注重结构和效率。可以预期，随着经济转型、产业结构调整不断深入，会有更多反映经济运行质量和效益、衡量创新实效的指标来作为衡量中国经济发展真实状态的关键要素，推动中国经济更好、更稳、更长效发展。